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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时,一直没开口的韩明翠突然发话了。

    “他在我家大门口整幺蛾子的时候,咋没寻思寻思看小丽面子呢?他又不傻,不会不知道他整这出对我家影响多大吧?我小闺女还没找婆家呢,我这俩儿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,将来还指着在首都娶媳妇呢,叫他这么一闹腾,我这仨孩子往后咋办啊?”

    韩明翠一边说,一边拍着炕沿,拍的‘啪啪’的,把手掌都拍红了,足可见有多生气了。

    张健妈急忙赔笑说,“亲家母,这你可真是屈了我家张健了,张健那孩子是个直肠子,肯定光想着求你们,忘了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了,他绝对不是故意的,你可不能因为这事记恨他啊!”

    家宝在一旁插嘴说,“你们家要是被人这么糟践了,你能不记恨啊?”

    “家宝,大人说话,小孩子别插嘴,回自己屋去。”高广斌虽然挺满意儿子这句话的,但还是不轻不重的呵斥了他一句,把家宝撵回自己屋去了。

    家宝走后,高广斌才对张健爸说,“咱们接着说吧,结婚的事儿吧,你们打算咋办?啥时候办?”

    张健爸看高广斌两口子绝口不提原谅张健的事,知道张健是被老丈人老丈母娘记恨上了,便又磨磨叨叨的劝起来,大意就是‘让他们这些当长辈的大度点儿,别跟晚辈一般见识,他们都还是孩子,想事儿难免不周全,肯定不是故意的’等等。

    目的就是让高广斌和韩明翠回心转意,千万别因为生气不给嫁妆。

    开始的时候,高广斌还耐着性子听他叨叨,可是听了半天,他还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,高广斌不耐烦了,黑着脸说——

    “你们不是说来商量结婚的事儿吗?倒是商不商量了啊?我这还有事呢,你们要是不商量的话,那我就先出去办事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他做势站了起来,一副要送客的样子。

    看他都要送客了,张健爸和张健妈不敢再??铝耍?辖粞怨檎??

    “呵呵,是这样......”张健妈挤出几分笑意,对高广斌和韩明翠说,“我们寻思趁着小丽还没显怀,月底就把他俩的事办了,省得显怀了不好看,你们看行吗?”

    “行。”

    高广斌对她的提议没提出任何异议,直接就答应了,韩明翠也没说话,看样子是默许了。

    “行就好行就好,亲家,你们也知道,我们两口子也没工作,这些年就靠摆小摊养活张健他们兄妹俩,供他们吃供他们喝供他们念书的,挣那点钱也就对付个年吃年用吧,这些年下来,手里也没攒下啥钱,所以……这彩礼能不能少要点啊……”

    张健妈搓着手,还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。

    从前她可是打算不给彩礼的,但那次在医院被妞妞怼了之后,她就改变套路了,决定还是给点,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嘛。

    高广斌说,“随便吧,给多少都行,不给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“哎呦,看亲家说的,男聘女嫁,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,咋能不给呢?”张健妈很有正事的说道。

    她大概忘了她之前在医院里给小丽洗脑时说的那些话了,那时她可是和反对给彩礼的,认为给彩礼是封建糟粕,是卖闺女的行为,这才几天的功夫,就完全另一副嘴脸了

    高广斌和韩明翠面面相觑,不知道这几天这个女人经历了啥?咋一下子变化这么大呢?

    没等他们想通是咋回事呢,张健妈已经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红布包,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。

    “这些年我们俩一共就攒了八百块钱,另外家里还有一只祖传的银镯子,两个银戒指,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,这些就当给小丽的聘礼吧。”

    红布包打开后,里面装的正是那八百块钱和一只银镯,两个银戒指,加一起也不值几个钱。

    张健妈把红布包递到了韩明翠面前,依依不舍的说,“亲家,这可是我们家的全部家当了,你们可别嫌弃啊。”

    韩明翠看着张健妈那副肉痛不舍的样子,就说,“其实这彩礼给不给我们都一样,我们家老规矩了,闺女婆家给啥彩礼?回头我们都给陪嫁回去,就是走这么个过程。”

    意思是告诉她,你不用心疼胆疼的了,这点玩意儿回头还给你家带回去,省得你一副割肉的样子。

    张健妈听了,一下子笑了,说,“到底是亲家疼孩子啊,闺女的彩礼还都能陪嫁回去,这要是搁那些小心眼的人家,还能舍得把彩礼陪嫁回去?巴不得多要点留着给家里过日子呢……”

    张健爸帮腔说,“咱亲家和亲家母跟那些小市民能一样吗?咱们亲家和亲家母是干大事的人,对孩子也是实打实的好,我听说小丽的大姐二姐出嫁的时候,亲家和亲家母都给了好几万块钱的陪嫁呢,多大气,多敞亮啊,咱们这北京城里有几人有咱亲家和亲家母这么大方,这么疼孩子的!”

    他慷慨激昂的吹捧着,一边说还一边竖起了大拇指,俨然一副对高广斌和韩明翠俩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样子。

    高广斌和韩明翠虽然都是老实人,但也都不傻,听到他们两口子在这一唱一和的,俩人顿时明白他们的目的了。

    高广斌不冷不热的说,“我们是给大闺女二闺女不少陪嫁,可我媳妇不是说了吗,亲家给啥聘礼我们家就照样给陪嫁回去,那些陪嫁,其实都是我那俩亲家给的聘礼,我们原封不动的给陪嫁回去了,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大方啊?我们就是想那么大方,也没那么多的钱啊?”

    张健爸以一副‘我以看穿一切’的样子,看着高广斌笑道,“亲家呀,你可别谦虚了,咱们北京城那家蚝门海鲜酒楼不是有你家的股份吗?那酒楼那么大,还开了好几家分店,你们咋能没钱呢?太谦虚了,哈哈哈......”

    张健妈也跟着笑起来,不过......笑容稍微有点儿勉强,怎么她听着亲家和亲家母有推脱哭穷的意思,难道,这俩不要脸的想不给闺女嫁妆?

    高广斌说,“那家酒楼是我几个连襟合伙开的,酒楼在我们家搬来首都之前就已经开起来了,我们来晚了,也没入上股,这些年,我们家就靠我跟小丽她妈在服装厂上班挣的钱维持生活,虽说挣的也不少,但是我们家孩子多,花销也大,所以跟你们一样,也没攒下啥钱,也不可能可劲儿给孩子办嫁妆,前头嫁出的俩闺女,都是婆家给多少彩礼我们照样还回去,再搭上千八的东西,算是我们当爸妈的一点心意。”

    这时,家宝从自己的屋里探出头,说,“爸,妈,这俩人咋一个劲的问嫁妆的事儿,他们是不是冲着咱们家的嫁妆才娶我三姐的啊?”

    这次,家宝算是问到高广斌和韩明翠的心里去了,俩人也都是这么想的,所以虽然家宝的问题非常无理,高广斌和韩明翠俩却都没责怪他,甚至都没让他缩回屋里去。

    张建爸和张建妈被家宝这么一说,顿时都臊了,又看亲家和亲家母俩一起用探究的眼神儿看着他们,俩人急忙矢口否认说,“不是不是,我们就随便问问,看这孩子说的,我们是那样的人吗?”

    高广斌说,“不是正好,是也白搭,我们家没钱,指望我们陪嫁,那可要指空地去了。”

    张健妈一听这话,急忙说,“不对呀亲家,你们刚才不是说你们前头嫁出去那俩闺女,除了婆家给的彩礼之外,你还得搭千八百块钱的东西陪嫁吗?那小丽那份也该有啊?”

    高广斌说,“小丽还真没有,我们前头为了让他俩分开,给了你家张健一千五百块钱,这事他都跟你说了吧?当时你儿子收了我们的钱,也答应了必必正正的,说保证离开小丽,一转眼,他就背着我们又跟小丽拉个上了,还怀了孩子,那一千五百块钱也没还我们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也知道,我们家没啥钱,当那一千五百块钱还是在我连襟家借的呢,过后小丽跟我们说了,那一千五百块钱,就当是我们给她的嫁妆了,我们也就答应了。”

    张健爸和张健妈听完这番话,脸上的笑容彻底瓦解了,本来火一样热情的心,也一下子变得拔凉拔凉的,失望之极!

    完了,看样子,他们指着儿媳妇发家致富的美梦算是破灭了……

    一个小时候……

    张健爸和张健妈垂头丧气的从韩明翠家走出来。

    这次会亲家,虽然谈成了结婚的事宜,但是他们最期待的嫁妆却一样都没有,而他们这次来,主要的目的就是嫁妆,至于婚事成不成,他们真的不在意啊。

    到了外面,张健爸生气的发作起来,“马勒戈壁的,还特么以为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呢,整了半天也没比咱们强哪去啊,早知道这样,就不让儿子找她了,首都有钱有势的姑娘有的是,找谁不比她强啊?”

    张健妈说,“你先别急,我估计那俩口子也是生气,才不想给咱们家嫁妆的,等过段时间消消气,没准就能给呢。”

    “那要是不给呢?不给咋整?”张健爸睁着一对牛眼睛,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架势。

    张健妈不慌不忙的说,“不给,哼,不给咱们就叫他们闺女好看,到时候,他们闺女在咱们家日子不好过,看他们心不心疼,看他们老不老实!”

    老两口回到家时,小丽和张健已经从婚姻登记处回来了,俩人正坐在那看他们的结婚证呢。

    见到爸妈回来了,张健满眼期待的说,“爸、妈,你们今个去咋样啊?小丽她爸和她妈没为难你们吧。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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